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鄴 城西南5平方公里踏勘:曹操墓的確認邏輯

李偉
 

  公元645年(貞觀十九年),唐太宗李世民遠征高句麗,路過鄴城時曾專門前往曹操墓祭奠,並親自寫下祭文一篇。這是歷史有記載的對曹操墓最後 一次高規格盛大祭奠。在祭文中,李世民肯定了曹操的雄才偉略,“帝以雄武之姿,當艱難之運,棟樑之任。同乎曩時;匡正之功,異乎往代”。


  曹操的聲望在唐朝時達到了高峰。終唐一代,留下了大量關於拜祭曹操墓,以及關於西陵(高陵)、銅雀台的詩篇。可以肯定的是,無論李世民、王勃還 是劉禹錫,前往祭奠吟詠之時,曹操墓的位置都是清晰而確定的。他們都沒有因為找不到陵寢遣懷而掃興。唐宰相李吉甫在他的重要地理著作《元和郡縣圖制》中, 更是直接指明了曹操墓的位置與距離——“魏武帝西陵,在縣西三十里。”




尋 找曹操墓:從地理線索到考古實證

李偉 李晶晶
 


  許作民認為,《元和郡縣圖志》所說的鄴縣西,不是正西,更不是西北,只能是西南。因為在《元和郡縣圖志》中,還曾提到過磁州滏陽縣,即今磁 縣,其境域處於漳河之北。在唐時鄴縣的正西和正北,就到了磁州滏陽縣境內了,超出了鄴縣管轄的範圍。也就是說,曹操墓不可能在現在漳河以北的磁縣境內。


  而另一方面,唐代的大量碑刻和墓誌銘表明,西南30里區域,即現在安陽西北部屬於唐朝時的鄴縣。在唐朝開元三年有《相州鄴縣天城山修定寺之 碑》,開元七年有《大唐鄴縣修定寺傳記碑》。修定寺就是今天的安陽縣西北的清涼山東側的修定寺,說明鄴縣在唐代的地界往西到達了今天的清涼山(古代叫天城 山)。清涼山位於現在安陽最西的磊口鄉。


  許作民的曹操陵墓在鄴西南的推斷最終被元代納新的《河朔訪古記》所證實。該書中提到曹操墓時說:「魏武帝高平陵在鄴鎮西南三十里,周回二百七十 步,高一丈六尺。」又說:「十二月,余登銅雀台,西望荒郊煙樹,永寧寺僧指示余曰:『此曹公西陵也』。」這裡所說的鄴鎮是指北宋熙寧五年廢鄴縣後的鄴縣故 城,仍在鄴城西50步的地方。


  許作民認為,綜合前面的考證應該可以初步劃出高陵的區域——鄴城(先三台遺址)西南30里,漳河南岸。最簡單的辦法,就是用圓規,以三台遺址為 中心,以30里為半徑,在漳河那畫一條線,安豐鄉的西高穴村、東高穴村、漁洋村都在這條弧線的附近。


  「現在西高穴村曹操墓的位置,距離古鄴城的直線距離為28.3里。」潘偉斌對我們說。


  為了驗證實際距離,許作民搬出了一卷印有絕密字樣、1975年發佈的軍事地圖。從中挑出安陽北部的一張,用一把直尺測量,每厘米代表一華裡。直 尺的粗讀數據為27~28厘米,也即意味著兩地相距27~28華裡。這與潘偉斌的數據相似,並與《元和郡縣圖制》的記載十分接近。


  從這個角度看,西高穴村墓地位置符合高陵的條件。


  坐標定位


  如果說,鄴城西南30里的說法為尋找曹操墓提供了一個比較明確的方向,那麼在曹操《遺令》中反覆提到的西門豹祠則具有坐標價值。一旦確定了西門 豹祠的位置,那麼搜索的範圍就會大大縮小。


  戰國時西門豹治鄴的故事幾乎家喻戶曉,今天的西門豹祠遺址也非常好找。從107國道經漳河大橋南下進入河南,不到1公里,就能看到景點指示路 牌。在安陽豐樂鎮東北豐東,京廣鐵路與107國道之間有一個1米多高的土台,曾經規模宏大的西門豹祠遺址就建在這個土台上。


  1924年,這座西門豹祠毀於直奉戰爭,僅存宋、明、清、民國的4塊石碑。後來地方政府為了加以保護,建造了一座碑樓,將4座石碑砌到一起。這 是目前唯一能夠看到的遺跡。


  土台的面積有兩三畝地大小,孤零零的碑樓面對著呼嘯而過的火車。雖然西門豹祠已毀,但香火並沒有斷絕,附近的村民仍舊堅持著對這位2000多年 前的父母官的敬仰與祭祀。


  他們在碑樓後面,建起了幾座一人多高的棚屋,棚屋中擺放了供奉的牌位。居中那間供奉西門豹,其他棚屋則被玉皇大帝、南海觀音、土地公公、泰山姥 姥等佔據。西門豹的待遇最高,村民們用黃粉筆在牆上畫了他的形象,代替塑像。因陋就簡,但不失虔誠。而其他諸神則只分到了一個簡單的木質牌位。


  實際上,這些簡陋的棚屋本來只是過渡場所。碑樓東側20多米,靠近107國道的地方,村民們集資為西門豹建造了一座新祠。但由於經費匱乏,這座 看起來為兩層的建築成了一座爛尾樓。從已建成的形態看,新的祠堂兼有希臘神廟的恢弘風格,祠堂為正方形,外側設有門廊,每一側都有6根高大的廊柱。


  西門豹祠西南有一座大夫村。曾有人懷疑,這個村子是西門大夫祠堂祭祀者的聚居地。不過許作民認為可能性不大,因為安陽本地村莊多以姓來命名, 「大夫」就是個古老的複姓。


  但是,安陽、邯鄲兩地居民對於西門豹的祭祀從未間斷,並將其稱為「豹神」。而且千餘年來,古鄴地的區域內多處都修有西門豹祠。從目前掌握的資料 看,至少有四五座。除了前述豐樂鎮的西門豹祠外,還有臨漳縣仁壽村、臨漳縣城以及元城的西門豹祠。


  那麼曹操當初《遺令》所指的西門豹祠究竟是哪一座?


  從目前已知的實物文獻看,安樂鎮這座西門豹祠的歷史可以追溯到後趙建武六年(公元340年),此時距離曹操去世只有120年。當時興建的奠基石 已經找到。但由於歷史上西門豹祠曾多次毀壞後又重建,那麼公元340年的興建,可能也只是眾多重建的一次,而非新建。


  「能夠提供豐樂鎮西門豹祠創建年代的文獻,目前只有《水經注》。」許作民告訴我們。按照《水經注》的記載,漳河在經過武城(現磁縣講武城)時是 東西流向,武城在漳河的北岸,漳河水從西門豹祠的北面流過,它應該位於武城的東南方向,其東北方向是閱馬台。漳河在經過閱馬台後不久即改為南北流向,過鄴 城西,經過鄴城西北的紫陌。


  根據這樣的位置關係判斷,《水經注》中所記載的西門豹祠只有可能是豐樂鎮的這處。《水經注》中所引用了曹丕《述徵賦》中的「羨西門之嘉跡,忽遙 睇其靈宇」,「那麼曹丕在東漢末年所看到的西門豹祠也肯定就是豐樂鎮的西門豹祠」。許作民說。




 


尋 找曹操墓:從地理線索到考古實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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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這個關鍵地標,也恰好符合了《元和郡縣圖志》的描述,「縣西十五里」。如果此西門豹祠確為曹操立遺囑所提到的地標,那麼他陵墓的範圍則縮小 到了漳河以南、豐樂鎮以西的地帶。


  除了西門豹祠外,另一個重要關鍵地標則為魯潛墓誌的出土地。這塊墓誌一下子把包圍圈縮小到了方圓一兩公里的範圍內。這塊墓誌就出土於西高穴村西 北角的磚窯廠,距離曹操墓的距離為1.2公里左右。


  村民徐玉超的家就在西高穴村的南口。新年前後,他的家每天擠滿了記者。12年前,魯潛墓誌就是被他挖出來的。


  從1991年開始,徐玉超和妻子承包了村子西北的一塊無法耕種的台地,用來取土燒磚。他向我們回憶說,1998年4月的一個傍晚,為了第二天制 磚坯用土,就在起土的陡坡上放了一個土炮,把土炸松。當徐玉超用鐵棍向下撬土塊時,發現距離地面一二米的坡上有一個石板埋在土裡。他把石板撿了出來,擦掉 泥沙,發現上面有字,就把石板帶回了家裡,20多天後交給了文物工作隊。


  魯潛是趙大僕卿都尉,正三品官員,屬於朝廷的重臣級別,他死於公元345年(後趙建武十一年),比曹操晚125年。這塊墓誌為青石質料,長30 厘米,寬20厘米。墓誌文字為14行,120字,字跡清晰,字型為工筆隸書,筆法純熟,清秀俊逸。


  令人震驚的是,簡短志文提到了魯潛墓距曹操陵墓的方位與距離:「墓在高決橋陌西行一千四百廿步,南下去陌一百七十步,故魏武帝陵西北角西行四十 三步,北回至墓明堂二百五十步。」


  很顯然,魯潛墓選擇了高決橋和魏武帝陵園兩個實體建築作為參照物。高決橋的位置目前還無法考證。但最直接的判斷,曹操陵園應該在魯潛墓東南不遠 處。後趙時期,一步為5尺,每尺約相當於現在的24.5厘米。簡單換算,從魯潛墓的「明堂」向南走約306米,再向東走約53米就能到達曹操陵園的西北 角。儘管曹操陵園和曹操墓地未必在一個地方,但位置不會相差太遠。


  潘偉斌認為,這個墓誌至少提供了這些訊息:曹操陵墓的位置應該在漳河南岸,魯潛墓的東南;高陵應該設有陵園,而且相當大,周圍應有護城河或圍牆 之類標誌範圍。陵墓之上、陵園之內應有享堂之類的建築,也許由於曹丕的毀壞,在當時已經不存在,但是至少其地基遺址應當還存在,而且在後趙時期還相當清 楚。


  2006年到2007年,潘偉斌曾對魯潛墓誌出土周圍進行過考古調查。他發現這裡地勢西高東低,在位於西高穴村500米,距魯潛墓誌出土地東南 約80米處有一高台地。高地向東南約300多米的地面上,曾發現有大量東漢時期的大型板瓦和宮殿建築門上的銅泡釘,證明這裡在東漢晚期曾有宮殿式的建築, 也許這裡就是墓誌中所記載的「明堂」。


  遺憾的是,至今魯潛墓並沒有被找到。也許在村民取土燒磚時被毀掉,也許還在地下,而墓誌被盜墓賊取出後遺棄。但曹操墓的地理線索已經被縮小到了 西高穴村附近。


  解讀考古證據


  地理線索只是確認曹操墓的必要條件,而考古證據則是解開墓主人身份謎題的充分條件。


  目前被確認為曹操墓的2號主墓,已處於清掃掃尾階段,不太可能再有新發現。在近一年的發掘時間內,考古隊先後從墓穴中發掘出了250多件文物, 包括鐵甲、鐵劍、水晶珠、瑪瑙珠、石圭、石璧、刻銘石牌等,確認墓主人身份的最直接依據便是墓葬中帶有文字的文物。當年長沙馬王堆漢墓墓主身份的確認就是 根據出土漆器款識、封泥、印章等推斷。此次曹操高陵能夠在短期內確認,與刻銘石牌的發現密不可分。


  「我們最先發現了『魏武王常所用挌虎大戟』那塊石牌,當時先是出來小石牌,上面露出半個魏字,逐漸往下清理,魏武王幾個字全出來了。」潘偉斌回 憶道,「這是7塊圭形石牌中最為完整的。上面附著的泥土我們沒有清洗掉,特意留下來,準備以後展出時,能讓大家能有最直觀的感受。」


  在中國社科院學部委員、考古研究所前所長劉慶柱看來,這些刻有「魏武王」銘文的石牌是證明墓主就是魏武王曹操最為確切的證據。據《三國誌·魏 書·武帝紀》記載:曹操,生前被漢獻帝封為「魏公」,後晉爵為「魏王」。死後「謚曰武王。二月丁卯,葬高陵」。曹操之子曹丕稱帝后,追其父為「武皇帝」, 廟號「太祖」,史稱「魏武帝」。出土刻銘石牌稱「魏武王」符合當時的歷史背景。


  「圭形石牌上的『魏武王常所用』恰恰印證了曹操的《遺令》。」鄭州大學歷史學院院長韓國河對本刊分析,曹操主張薄葬,臨終前留下《遺令》:「殮 以時服」,「無藏金玉珍寶。」8件石牌都刻有「魏武王常所用」,「常所用」就是曹操平時所用之物,「殮以時服」就是入殮時穿平時的衣服。曹丕在入殮父親 時,完全遵照了遺令,隨葬了曹操平時所用的大刀、大戟等兵器和隨身飾物,並特製了圭形石牌,其他任何一個帝王墓中沒有「常所用」這種說法,文獻上也找不出 有人用過這種說法。這也印證了曹操主張薄葬的要求。


  雖然是薄葬,但墓制規格相當高,甲字型大墓,前堂後室,各有兩個耳室,墓室四面穹窿,中間有甬道相通,前後室頂部為四角攢頂,甬道為磚券拱形 頂。前後墓室東西兩側各有一個耳室。墓室最深處距地表16米,屬典型的深埋墓葬。整個墓室所用的磚石為4種特製的磚石,而且在墓室周圍和室內均未發現一塊 多餘的磚石,數量精確,做工精準。專家推斷,該墓室是建造前經過長時間的計劃、設計的特製墓室。


  在挖掘中出土長28.9厘米,寬7.4厘米的石圭,有專家認為這是目前發現的最大的圭。潘偉斌說:「在東漢時期,在這個地方除了魏武王曹操外,沒 有其他王侯墓葬,其他人沒有資格享用如此巨大的石圭。」然而王侯一般用玉圭,為何在曹操的高陵裡卻出土的是石圭?潘偉斌認為,這證明了曹操的薄葬思想是真 實的,曹操臨終時曾有遺令「無藏金玉珍寶」,因此他所使用的禮器如圭、璧均以石質圭、璧代替了。這件石圭顯然是在曹操死後專門為葬禮設計和打造的,這恰恰 符合曹操的身份和他的薄葬思想。


  「就魏晉而言,薄葬的特點,一是短喪,二是不封不樹,三是明器減少。」韓國河告訴本刊,「這三點在曹操高陵墓上都有體現。」所謂短喪,就是縮短 服喪期限,魏晉時,多短至3日,甚至有「朝死夕葬」的例子。不封不樹就是盡量減少地面建築,秦漢時盛行的龐大陵園、神道、寢殿、樹木,甚至封土等都被禁止 了,從表面很難看出陵墓所在。明器減少後,在這一時期的墓葬中,就很少發現金屬珠玉等隨葬品了。不過,魏晉時期的薄葬制度並不徹底,三國時期,曹魏多講薄 葬,吳蜀就較少涉及,到了兩晉時期,京畿地區多講究薄葬,邊遠地區就較少涉及,並且從曹魏到西晉再到東晉,薄葬逐步減弱,厚葬逐步回升,及至隋唐時,厚葬 就再度風行了。


  隨著挖掘繼續,驚喜再次出現。在挖掘到後室的時候,潘偉斌清理完表層的泥土後,出現了一些呈梯字形、穿孔的刻銘石牌。「這些石牌上面的文字記錄 了陪葬品的名稱和數量,其實說白了側室就是倉庫,這些石牌就是起記錄作用。」潘偉斌說,這些石牌考古上叫「遣冊」,是古人在喪葬活動中用來記錄隨葬物品的 清冊,春秋戰國大墓中就出土了很多。不過以往所見遣冊多為竹木做成。這類形制、質地的應為首次考古發現,也基本未見於傳世品之中。


  「除挖掘出土的這些石牌外,警方從盜墓分子手裡追繳回另外兩件重要的文物。」潘偉斌說,「一個是刻有『魏武王常所用挌虎大刀』的石牌,還有一件 刻有『魏武王常所用慰項石』的石枕。」


  河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前所長郝本性曾將追繳回的這兩件文物與出土文物進行過對比。「我看過,它們在字型、材質上一模一樣。並不像一些人所說的, 可能造假。」郝本性很肯定地說,「石牌刻銘文字的字型均為東漢後期流行的隸書字型,俗稱『八分』,由早期漢隸演化而來。並非像有些人說的楷書。因此,大墓 出土、徵集刻銘石牌及『慰項石』等文字材料文物,包括刻有官稱的畫像石,從漢字書體特徵、銘文體例的角度分析,其年代定在東漢後期至魏晉時期沒有疑問。再 從這些文物的形制、製法觀察,尤其是從銘刻隨葬用品名稱所見內容的角度分析,絕無一般現代人可以偽造的可能。『慰項石』不是通俗用語,包括那些銘牌上的許 多文字,很多文字連專家都感到古拙拗口,造假者又怎麼可能懂呢?」郝本性拿出了一本翻印有當時標準字型的《熹平石經》,讓本刊記者與照片上刻銘石牌進行比 較。


  最早讓潘偉斌確定這極有可能是曹操墓,而非衣冠塚,是在2009年10月底的時候,在前室門邊發現頭骨。但這個最早令他和大家興奮的事情,到了 後期開始困擾他們,因為遲遲不見其他遺骨。直至12月27日北京新聞發佈會召開後的一天,墓葬進入清掃階段,才發現了散落在墓室各個角落裡的遺骨。


  「這肯定是盜掘後的結果,至於什麼骨骸是盜墓賊留下的,完全是無稽之談。」劉慶柱對於現在廣泛提出的用DNA的方法偵測,分析認為:「進行 DNA比對也不是那麼容易的,DNA樣本極容易受到污染,而且DNA會隨著時間逐漸分解,DNA取樣是有要求的,現在要跟曹操家族成員作比對,那只能找曹 操的母系這一支,但是安徽亳州曹氏家族墓裡出土的骨骸大多是父系的,這個事情有難度。」


  遺骨挖掘完後的初步鑒定,屬於一男二女3個個體。男性的頭骨比較粗大,顱骨壁厚,結節發達;女性的頭骨比較小,外部比較光滑。鑒定年齡主要靠牙 齒磨損和顱骨縫的縫合程度。經鑒定,男性在60歲左右,女性一個20歲至25歲,一個50歲左右。論證組的專家表示,在沒有見到更多可靠史料的情況下,年 齡大的遺體為卞王后的可能性比較大,20多歲的女子身份卻不好認定,也可能是卞後的侍女。古代侍僕為了對主人表示忠誠,也有自願同死的,種種疑問只有等待 進一步的論證後才能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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